孤光自照

肝胆皆冰雪

天无以清将恐裂——关于凯旋侯与佛狱的一点补充

2010.11.23 旧文存档

之前被屏了,重发一下……

 

火宅的急症与缓症

 

有些话上篇已经说明,只是仔细思虑之后,再来说一遍含义相同的废话。

佛狱本身最大的症候,就是资源缺失,国家疾苦,生死流转,不能出离。
死生之地,存亡之道——佛狱的症结,已经不能以革命或改良来缓解。我之前写“无论是三公,还是其他火宅子民,一直强调的都是‘佛狱的最高利益’。火宅要的,并不是一姓之兴亡,而是足以涵括天下的‘公’,这种立意于全体子民生存的‘大公’,便不是‘独裁’最适宜的土地。而人民,也需要一个能合理运转的共同体,取代不适宜的独裁君权来践履领导职能,所以才有三公制度。”

容我在此断章取义的引用孟德斯鸠定义过的专制政体,即“专制政体是无法律无规章,又单独一个人按照一己的意志与反复无常的性情领导一切。”(╮(╯▽╰)╭这难道不是当今佛狱的写照么)
火宅制度有内在的断裂,深深植根于传统,同时却又都打破传统,承续性与断裂性同时并存。如果说国家还可治理,那么便补不足,使其完整,否则便从某种角度使其质变才是正确选择。那么侯维护三公制度,并非是因为固守传统,不可改,不能变。而是在他的时代,佛狱在三公治下和谐而完美,如一架高速行驶的战车,“防止佛狱一人独大”,保证最有利于佛狱的决策实行,恐怕是他最认同的。佛狱子民要的是改善生活,独裁或议会共治并不能很大程度上影响他们的生活,只要能生存,独裁或共治并无差别。因此这是一个奇异的和谐却失序的世界,既内部和谐又充斥各种极端。
这本是急症,却只能缓治——只因生存才是当前最该应对的国家危机,现实逼到眼前,终究无路可走。这个循环,是火宅不能详解的母题。

佛狱在最后一战之前,“并未尽现底牌,保留了绝大部分的战将与战力”,而最可怕之处在于佛狱上下高度的团结和纪律性,以及狂热的献身精神——这是他们一往无前的最大本钱。
而之前说过,“夺得太阳”是佛狱无比灿烂光耀的精神支撑,三公也并不是没想过失败的后果。只是在这场梦里,并不怕最终梦碎,而是梦醒了,无路可走。身在梦中,还能无比艰难的向前推进,一朝梦醒,便是触手冰凉之寂灭。


所谓战无不胜

 

自凯旋侯出场以来,“战无不胜”这四个字已经被诟病嘲笑了无数次。如果硬要敲打我说他败了又败责无旁贷,业绩不佳是不争事实,兵甲一档不过就是个顶这个名的蠢蛋,那也请不要看我下面瞎掰了这样……

 

刀龙写真上曾引《菜根谭》里的句子来形容他:藏巧于拙,用晦而明。侯行事为人,并非睥睨天下锋芒毕露,更非为一己之私不择手段狡诈虚伪,而是纵横手段,兵家作风,军人品格

 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

拂樱斋主:取强舍弱,何需筹码?现今苦境以一页书为首一派,久战力疲,强弩之末,进无制佛狱、死国之策,退无周身保全之道,彷徨无依,只望集境援手前驱,集境又能从中获取什么?不过大耗兵力、徒增伤亡而已。军督在妖世浮屠之乱,坐看苦集两境合一,处心积虑,难道只为一窥苦境风水之美?
烨世兵权:与佛狱合作又有什么利益?
拂樱斋主:利有三处,佛狱与死国结盟已成,免去面对两大强敌,利一也;得两大盟友,利二也;三分苦境,利三也。

      
   

 

这是他在剧中最明显的一段游说。兵甲最精彩的,其实是各方势力的拉锯和微妙平衡,不会有一边倒的势力存在,而是在利益点上互相拉扯胶着。置身这种情形下,若要圆转自如取得利益,必然要先知己,自知而后知人也。然后衡量几方势力之轻重,揣摩其真正实力。若对战力和潜力分析不全面,就不可能了解己方之劣势,他方之优势,以及势力变动时暗流潜涌的征兆。见微而知著,防患于未然。

 

凯旋侯是军人,却并不是每一次都要用战争来解决。潜谋于无形,常胜于不争——这点在他潜伏苦境时体现的已甚为明显,而回归佛狱之后,他也仍然希望在动武之前以捭阖之术达到军事目的——不战、缓战、避免多线开战。这是秉承于兵家的“不战而屈人之兵”和“上兵伐谋,其次伐交,再次伐兵,其下攻城”原则,亦是谋之于阴,成之于阳,在暗中,以不争不费之战而取胜。

 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

拂樱斋主:拂樱斋,吾真是许久未回了。放心吧,苦境的樱花不会吸血。
伏击者:苦境地理环境与佛狱天殊地远。
拂樱斋主:此地植物性格温和,却也少了一点历险的趣味。
伏击者:但回到主人的根据地,只怕成为苦境众人的攻击目标。
拂樱斋主:谁说这是吾以往的居所。
伏击者:此地不是拂樱斋吗?
拂樱斋主:名虽同,景致虽同,地点却不同——此地离原本的拂樱斋主相距七百余里。要被发现,也非是一时三刻之事。
伏击者:原来如此。嗯?是土萝的味道,苦境也有土萝?
拂樱斋主:在苦境这项东西叫作千丈青,吾就种在后院。
伏击者:原来在苦境也有佛狱熟悉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
   

 

这是我一直愿意反复看的一段,全看见其为人与品性——能与部将探讨樱花与土萝,也能在后来略城战场上飞身捞小兵。为将之道,不取于鬼神,不象于事,取于人,料敌于前也。与卒善,更是先决。

 

他的战无不胜,并非点滴得失萦怀于心。攻略城不下,两遇啸日猋而苦战。但临大事决断绝断,立势制事,决安危之计,定亲疏之事,然后权量之——短兵相接终究只为大局而存在,侯追求的,从来都是最大的利益:自他入苦境,连莫汉走廊,启血闇沉渊,开火宅通道,一也;备灵地,以便扶木深入苦境,开拓新出口,不必自死国而出,二也;魔化梵天,为火宅增添可靠战力,三也;连死国集境,避免佛狱战线过长,四也;毕全功于一役,吞苦境而抢资源,五也。

 

这些战役或战略执行,卓有成效者有,其余即使未竟全功,也未见颓势。只有这最后一战,他败的彻底。

 

他的纵横思想,只在于为火宅争取最大利益,不见得有多精彩,但有效和实用。参照前人之总结,便是纵横捭阖、反复周旋、抵巇用间、忤合深谋、随机决断,此所谓纵横之圆略也。这些,能比他周略详尽的人或许不少,却不一定能有他纵身入局的胆魄。

 

而究竟为什么会输?佛狱这场败亡,来的非常之快。

 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

凯旋侯:天者语多保留,无法达成合作的共识,这个盟约早晚破局。
咒世主:短暂的利益交换呢?
凯旋侯:尚有空间。

      

咒世主:自入苦境以来,佛狱拟定了五大方针:一,连结外援;二,驱使扶木;三,兵甲武经;四,魔化梵天;五,转移基地。一直以来我们都向这个方向前进,虽然经过修正,兵甲武经这个方针几无进展,但其他四项都已经达到相应的结果。尤其是第五项,今后我们无须借道血闇沉渊也能抵达苦境。

      
   

 

几大方针并行,除了兵甲武经(兵甲武经虽是主线剧情,其作用在于串线、引出人物,平衡各方势力,而并非影响最终时局的决定性因素),推行皆顺利。这种推行,并不是到处拆补的应付式处理,而是逐渐根扎,并不断根据时局调整的妥善考虑。如此安排之下,全面进攻却迅速无伦的一朝败亡……这其中关窍我是无法说服自己了……佛狱主要的斡旋对象:一者死国与集境。死国并非长久之盟,三角会议上多次探讨,侯也直陈并非“善盟”,但存在利益交换空间便可,合纵之以免多面开战。而对集境,即使有冲突有僵持,也一直保持战与不战的微妙平衡,并无过多寄望。二者杀戮碎岛,慈光之塔在碎岛北疆陈兵,碎岛答应和亲以达到暂时的利益稳固。但最后表现出来的不合理处在于,如此薄弱的联系,并不一定能换取碎岛与佛狱联合,一入苦境。不同于佛狱破在燃眉的资源问题,碎岛与苦境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,出兵苦境非礼也亦非理也。仅凭与佛狱的“和亲”关系,便扬帆出征,佛狱却毫无疑虑,乃至最终后院起火被婊的无比之惨……

 

中原之对策于火宅的变数一,黑枒君。素还真深入佛狱内部,引领佛狱入局。但佛狱的本体与副体之间,本有奇妙联系,然当白尘子重回佛狱,佛狱众人却并无疑虑。素还真并没有与白尘子相处过,以伊的形象出现,却未必能保持伊的语气和行事方法,再加上其不掩锋芒的排兵布阵,比以前智慧,以深入苦境太久和师尹助阵为理由……并不能让人信服啊……
变数二,九韶遗谱之变,并以慕容情破死国与佛狱之盟,重创扶木。
变数三,慈光之塔的介入,除了师尹与老素之局,还有关键时一羽赐命的一箭。
变数四,书大未竟之魔化,两大强到BT的苦境奥援:初哥和海潮舅舅……

 

于是无论源于何种理由,台面上的势力,或多或少,全都伸出手来打佛狱……最终演变为一场华丽的群殴……

 

而这场战役过后,他的一生荣辱,最终都只能划归为一场难以名状的人生证悟,句芒红城里最后的抗争。知道他不会后退一步,知道他绝不后悔,但是还是忍不住骂一句弥纶群言又当如何,独出机杼便能怎样。这场战,越到最后只剩不堪,那些真相,痛苦、罪恶与死亡,在深渊里终究会不断不绝的上演。
因这种“傻”而最终倒下的……千载之中,又岂独凯旋侯一人。

 

……只是不忍啊,笨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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